南浔南浔

南浔

对一个地方一个人越是熟悉,越是文字显得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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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是否还会有张爱玲

“思琪呶了呶嘴唇,说下面高雄港好多船正入港,每一艘大鲸货轮前面都有一台小虾米领航船,一条条小船大船,各各排挤出V字形的浪花,整个高雄港就像是用熨斗来回烫一件蓝衣衫的样子。一时间,她们两个人心里都有一点凄迷。成双成对,无限美德。”

“钱升生家有钱。八十几岁了,台湾经济起飞时一起飞上去的。有钱的程度是即使在这栋大楼里也有钱,是台湾人都听过他的名字。很晚才有了儿子,钱一维是刘怡婷和房思琪最喜欢在电梯里遇见的大哥哥。唤哥哥是潜意识的心计,一方面显示怡婷她们多想长大,一方面抬举钱一维的容貌。怡婷她们私下给邻居排名:李老师最高,深目蛾眉,状如愁胡,既文既博,亦玄亦史;钱哥哥第二,难得有道地的美国东部腔好听,又高,一把就可以抓下天空似的。有的人戴眼镜,仿佛是用镜片蒐集灰尘皮屑,有的人眼镜的银丝框却像勾引人趴上去的栅栏。有的人长得高,只给你一种揠苗助长之感,有的人就是风,是雨林。同龄的小孩进不去名单里,你要怎么给读幼狮文艺的人讲普鲁斯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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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之名

万物诞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切都没有名字,森林就那么长着,云就那么飘着,天就那么亮着,仿佛并不在乎自身的存在。而后,它们被给了代号,只要文字中还没有可用的,新的就会被加入。而那些被人类用还未成熟的文字给予的最初名字,往往最附诗意,最带温柔,仿佛女孩出现的第一眼,仿佛夏天的第一夜,仿佛雀舌的第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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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影(四)

5.

巴黎的秋天很早就被寒冷挤开,屋里暖气还没来,坐一会儿就会直打哆嗦。 为了生存,不得不拿出厚大的棉衣,把自己包裹起来。我想起在年少时期写过的一首诗:

你的嘴唇
如十一月的暖气
暖我全身

研究所里有个男同事,常年就一件T恤,风雨中穿梭,除非温度零下,他的短裤才会换成长裤,令人艳羡。 研究所里还有个女同事,即使在冷得见不到鼻子的冬天,她依旧会露一节大腿出来,暴露在空气中。中款大衣,露出的大腿,和过膝长袜,把她自己分成三段。不管她的学术工作做得怎么样,我们都得感谢她,冬天也需要春天的曙光,让人温暖,就像黑暗洞穴中远处的一点光亮。我怀疑这个T恤男和露腿女会在办公室卫生间随意得干起来,节省时间和效率。因为有一截大腿可以摸,一张嘴唇可以吻,就可以对抗整个寒冬,因此,一件T恤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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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影(一)

第一章

1、

我一直不曾感觉有一种力量,在外处能变成抓住我心的引力,只有地球从某个深处出发一直抓着我,我拼命得跳,也只能跳一米六零的高度。小鸡鸡向下垂挂,见到漂亮姑娘,才会拼命点头打招呼,使劲叫你好。而我认识的姑娘中,些许都想有个温暖的小屋,然后收拾得干干净净。我觉得,我跟她们不是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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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影(二)

3、
意大利广场,人群来往不觉。一两个行乞者在地铁楼梯出口处,坐在台阶上,半伸着手,不高不低的拉着嗓子,“你好,先生,你好,女士,周末愉快,先生……”。拖长的声音,略有些可怜,渴望激发行人同情感的萌动,并且指令他们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两个硬币,投掷在他的破烂盒子里。没人过往的间隙,行乞者就摆弄唯有的几个硬币,堆起来,又拿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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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影(三)

4.

我二十五岁,应该像个二十多岁人的样子。假若我能活到七十五,余生我还能吃五万多餐饭,还能撅着屁股,做爱两千余次。我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去经历和直面。

进入计算机科班后,我就怀揣着用程序语言(C、C++、Java、Ocaml、 或者其他自己设计的语言),写出能够创造人类意识的程序的幻想,或者我写出的软件能够写出一本比肩《追忆似水年华》、《尤利西斯》的意识流小说,然后步入文坛,我和我的软件摘得各种文学大奖 。风生水起后,设立新的专业——文学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纳米文学与算法、电子小说材料等交叉学科。而在朝幻想奔跑途中,总是会被其他的琐事打扰,比如女孩子,还有小师妹会三番五次叫你去修个电脑,一修就修到凌晨下半夜,修到“不知东方之既白”,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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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吻(二)

Woman in the interior- Juraj Collinásy 1959/1962

雨雾是一粒接着一粒,我在想,它们在空中会不会相撞,这样我就能藏起来。我想约她吃饭看电影走路逛花店,但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可言,我是不是只在期望一个屁股而已。我在书店里,眼光跑进一个女人,她像极了年轻时的比诺什,也像极了年轻时的伊莲娜,简单而且美好,不需要任何词语。在如此暗淡的天气,该女子着实不应该被我看见,手里的书早已失去了情节。虽然是个年轻人,我不知道把欲望归置在哪,但我知道不能把所有意义都置于欲望本身。冬末,风无叶可翻,水也无路可流,像这个有点陈旧的下午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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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头猪

在写论文的日子中,我成功朝一头猪逐渐进化,只是不太长肉,如果有主人养我,她应该不会开心。作为一头新猪,我还没准备好,不能去园林里四条腿乱跑,也不能安静得不动,猪忧郁起来,会有点奇怪。碰到同类,想必我也不大习惯,毕竟一抬猪头就是其他猪的屁眼。我宁愿多使使鼻子,习惯在土里呼吸,把头一直埋在土里,想想明白。直到一头母牛来找我麻烦,说那是她昨天的产物,她的主人还得用牛粪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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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吻(三)

巴黎的冬天是一部无味的电影,终于到达尾声,适合恋爱的雪天也不再有。公寓南边的树叶还没落尽,心升顾恋,再慢一点吧,北边的树头已经萌育出紫芽,心升绝望,某一天就会悄然开放,太快了吧。尝试开始喝酒,从日本的清酒米酒开始试起,酒不会让我有顾恋,也不会有绝望。脑袋的所有细胞都在跳动,欲要跳出脑壳。我感觉在湖底,重力只剩下一半,踩在云间,仿佛是个孩子,重新生长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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