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在镜子前端详过,像天空中突然的一条闪电,俊朗的脸蛋,多了一条皱纹。胡子一茬接着一茬,两天不理会,就开始显现,就跟我在窗户外种的蒜头一样,岁月就是在刮胡子的时候渐渐刮去的。昨夜做了梦,在屋顶,梦中被一只狗追杀,我奋力奔跑,一跃而起,抱着楼边的树滑下,有点碟中谍的风范了。而十年前的梦,是在海边,长发少女没穿衣服,身材很好,背朝着我,我也没穿衣服,身材一样很好,望着她。年纪与记忆,旧梦与新梦,一个是憧憬和试错爱情,一个是被狗追,令人唏嘘。

北半球距离太阳越来越近,最近的天开始明亮起来,午睡变得艰难,睡意因为光亮仿佛绑着一个气球,一直沉不到底。一闭眼就能睡着的人,是大修行。学生物的姐姐跟我解释为什么性高潮之后,就会困意十足,说是某种催眠素的产生。我的理解是,人生来是要面对苦,片刻的快乐是因为苦得到片刻的缓解,之后虚无,百无聊赖,然后继续上路,继续面对苦,没有永久的快乐。这种苦朦朦的感觉仿佛南方青春期的女生,有点像《遥远的救世主》里的女主,但这是一本多么无趣的书,也许年少无知的少女会喜欢。那种倾盆而下的大雨,来一场吧。在雨中奔跑,亲吻和睡着。冬天过去就开始怀念。

假期前的上海夜晚,友人们都在抱怨出城的车流赌成长线,而突如而来的冰雹被大风指挥,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袭来了,肆无忌惮地砸在屋顶马路车辆上,摔得粉碎,没关的窗户让几颗冰雹有机可乘,落进屋,在地板上滑得很远,你不知道它来自何处的河水湖水泪水蒸发之后的雾气而最终形成的仿佛是一封缘分组成的冰石,在手中的已经不是圆形,逐渐融化后消失在空气中。曾经让人钟爱的看起来温柔无比的白云在黑夜里偷袭和嘲弄这片土地,我们都抬头看看这片天了。在窗台伸出手,楼下的男女老少家猫家狗一时间落荒而逃,广场的刘大爷慌乱之中牵错了一个大妈的手,跌跌撞撞跑了十米回头而至,才发现不是原来的那个舞伴,不管了,原谅这冰雹,原谅自己,明天会更美好。

忘记了戴上变色眼镜,眼睛在太阳下睁不开。在帐篷里换一个壳。如果时间是一种感觉,时间在重复和不变中会很快,在变化的环境中和不熟悉的周围中变慢,但是听说移动速度很快,超过光速,时间和空间就会扭曲,这就是五一假期带来的效果。草坪上人和人,狗和狗, 狗和人,人和狗,互相认识和观赏。被认为是不合时宜的“搅局者”准备开打羽毛球,而他厌恶狗,于是跟狗主人们争吵,无疑这是单枪匹马,于是他们对作为公共场所的草坪怎样被利用进行了一番长久的辩论,后来上升到隐私和道德,法律,出轨,因为所谓的“搅局者”拍了视频,另一方觉得侵犯了隐私,要求删除。城市人容易被惊到,比如我害怕提醒旁边的女性看电影不要看手机,就会觉得她会歇斯底里起来,于是就会闹得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