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雕塑

镜子的回忆就包含着回忆,令人遗憾的是遗憾本身。诗人想尽办法把语言的悖论溶解,威尼斯的情人说,三月的音乐凝固成了雕塑,沉沦海底。眼前有两个世界,一个向内的世界,一个向外的世界,哪个世界都有无法处理的庸俗和与恒久相对立的美丽,眼后是不需要用眼睛看的世界,幻象轮回,三月的白花削破梵高的完整性。

外物的感情

草缸在我们假期不在的一周内正常运转,生态依旧平衡着,鱼儿没有被饿死,母鱼反而又生了一胎。在家总是惶恐加热棒失灵、自动喂食器失灵,以及其他各种突发状况,鱼缸里几十只鱼儿适应不了天寒地冻命悬一线。生命的不确定总是让人会假设如果而进入悔意和摇头。疯狂给植物补水,而我经常忘记它们的名字,留了两盆花给雨,怕把所有的花都浇完,被骂,上一次是喂了鱼,雨没得喂了,生气得瞪我。

生命的惯性

雪花缓慢咀嚼着浓浓的黑暗,晨雾被阳光稀释,生命的惯性在长长的雪柳干枝上爬行,数周之后得以到达末端二月的白花,是慢的很,这些念想在进入沉睡前的脑袋中一闪而过,如今又是一年开始,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得去读未读过的书,看未看过的云,爱还在维持着,像一盏灯火。

无尽的隔离

隔离第七天,雨在书房,我在餐厅,居家办公,在线会议,做饭,运动,看书,喂鱼,养花,游戏,反复,两盆水仙开得满满当当,香气溢进喝水的杯子,别墅是真的需要的,封闭起来至少还有个院子可以走动,但也不能太大,像鲸鱼一样,触及陌生黑暗,又想回到最小的圆圈里,大就没有温馨感,小就没有浪漫的情义。拥抱的周长也只有一米。小区里的花都开了,有些我还不认识。在深夜的大雨声中醒来,安静的都市,在春天,仿佛一片叶子飘进湖里,被宇宙用手稳稳得托着。

空间的本质

宁静是宇宙主义者的本质,尽管有七十二般变化,也会成为散落世界的碎片,因为真相被消耗过度就只剩下无聊的躯壳。每一次用力的核酸都是在治疗这个城市,别遗忘那句可以片面解读的话,他人即地狱,我得离那个阿姨,那个大叔,那朵被很多人看过的花远一点。游离出我后,自己也是别人。用失忆的陈旧电脑在编程语言里,写出一束玫瑰和一杯红酒。

隔离多买菜

我们认为恒久的东西不经文化的变化而变化,不经朝代更替而消失,会死而复生,像眼睛一样不会枯萎,冰箱的一朵可爱香菇如果没有过期变质大概率是消失在我的胃里,而从地球的某处,有阳光有水有土地,又出现了这朵香菇的复刻。我把大蒜种在盆里,还它自由,如同星星住进鱼的瞳孔,可在夜晚行动。

蒸发

在冬季到来之前,周围的颜色在蒸发,以某种方式悄悄碎掉,尽管它们经常透过我的眼睛到达我的眼睛,但依然如鱼缸里的水一样每日在减少,水分子进入宇宙。我的身体也一样在蒸发,阳台的植物在替我做着对抗,终有一天我的手臂会变成蜻蜓的翅膀一般细薄,最后影子也跟着消失在银河,世纪末的时候是没有法式接吻的,因为蒸发,因为很干。

想念

想念是一种篡改记忆的方式,本该随时间溶解,主动却让大脑皮层和海马体悄悄发生变化,而那些重复的想念让记忆变成了长期,最后带入坟墓,在冰冷和黑暗中逐渐被风雨腐蚀,消失在大地上。而源头就是心里说出的我想你。

干鸡

一只鸡在被杀前会瞪着宰鸡的人,心里记住,下辈子好啄他。皮爽肉滑,洁白清香,是鸡的心地善良吗?我想起郭德纲的笑话,于谦毕业之后就去了东莞,从基层做起。为什么青楼女子被叫做鸡,这一点似乎没有定论,也许跟鸨是同一类别而已。雨说周末要实验椰子鸡,猜想椰子鸡肯定又是广东人发明的,从菠萝鸡学习而来,是个香甜的水果,就与鸡肉为伍,肯定不会出大差错。于是周六晚上,在超市搜集所有配菜,清远鸡,椰子,青柠,小米椒,等等。我在心里算了停车费,油费,时间开销等等,不如在家里手机上买菜来得便宜,雨说,在超市是幸福感,这点钱买幸福感一点都不为过,她还说,我再罗里吧嗦她就把我给杀掉,用椰子给炖了,雨什么都干得出来,这一点毋庸置疑。开椰子我是没有经验的,看了下教程,就上手了。这个玩意就像一个木质的星球,我拿着刀,绕着有规律的敲一圈,椰子壳就会碎开一个窟窿,椰子香冒出来,沁人心脾。雨认为我像是在敲木鱼,敲的时候可以说点什么,手里递给我第二个椰子。

​#### 颜色

一名绿色乞丐
说着过期的禅宗
渴望到达地球的最高点
没人会误触门铃


我都会伸手每每路过
抚过低沉的枫叶
偷走他们重叠的的影子
用于制作我的夜晚

南方的雨
开始往湖里落
鱼等了一个闷热黄昏
气泡,上浮的吻
一滴春雨做一片鱼鳞

宇宙爆炸后
时间和清晨被铺开
到达女人的眼睛

情尘不再计较
被春天解雇的萤火虫
翻腾半周的钥匙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