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过得颇有些凄惨,生病两次,第一次喉咙完全不能说话,我变成哑剧的主角,空有俊美的脸蛋;第二次还是肺炎,还是在新冠爆发前的一周,没把我老妈给吓坏,上帝保佑上帝保佑,老妈一直在电话里说。肺部感染的那两周,天天中午去医院,带着口罩,人似乎就会变好看。护士的眼睛黑亮得像一座湖,睫毛很长,在我眼前忽闪。我问她,肺炎都要挂水两周吗?护士说,听医生的。我说,那我听你的。

我是个工作狂,挂水一两次觉得足够了,结果医生建议我住院,我直接回绝不可能,所以就天天中午跑一趟医院。护士给我扎针时,我看着她的眼睛,想在她的湖里游泳,虽然外面还是寒冷的冬天。她拿起我的手,叫我握拳,我握拳。血管太细,她拍打我的手背,这跟小时候老师的打手心完全不一样。好像并不是很顺利,扎偏了,出血了,于是换只手。但我已经游到了湖中心。我是硬朗的男人,但也能感知疼痛,我再也不想在她的湖里游泳,即使是炎热的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