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随想录

远处的环山在傍晚逐渐变成䒌靘之后,没有人能发现路边低矮叶子上还藏着初夏一些悲哀的雨滴,他们在路灯亮之前没来得及逃离,夜风拂面,迫不得已在黑暗中被少男少女嬉笑散步经过而扬起的尘埃捕获,在叶片上凝固,等待下一轮南海台风带来大雨的救赎,以为的救赎,冲掉的却是尘土与水气挣扎之后凝固成的微小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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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密谋被月亮识破

毕业之后,一恍惚,一眼朦胧,一脚跨过四五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身上的基因还是昨天的基因,眼镜度数还是四百五十度,又仿佛什么都发生了,仿佛虫子一样蜕了层皮,经历了几火车皮或大或小的事。所有的事情都在时间的线条上不紧不松地串着,像一根颗数无尽的冰糖葫芦,一颗挨着一颗,不管是大是小,总是保持一个看似可安排的顺序,我们在簇拥的事情中被安排出生、自然发育外加非自然调教,坚强地活着,有时候运气不好会一不小心嗝屁掉。前进,塑造自身,不敢搁慢,充满着从无到有、从单一到无限的可能性,反反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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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山野

我们站在一座山的山腰,看着远方云朵在另一座山上投下阴影,头上偶尔几只飞鸟飞过,初来驾到,叫不出名字。北回归线穿过脚下,群山围绕着的是一片安详的湖,湖面如镜,照一照,眼睛就能去除浑浊,脸上仿佛就会多点灵气,洗去风尘。周边草木依旧幽郁,日、月、水、空气、土壤,经过漫长的时间精心搭配造出这湖这山这云之前,正值秋杪的宇宙是悲哀的。不同于海,湖会沉迷于其自身浅浅的晦涩、浪漫和孤傲。时间在上空旋转,沉淀在这湖面点着的洁雅白花身上,张枣的“二月开白花,你逃也逃不脱,你在哪儿休息,哪儿就被我守望着。”,在这可以被稀释掉一部分。白花叫海菜花,沉水草本,三片花瓣,花蕊淡黄色,连着根茎是一道爽口的素菜,我可以一个人就着煲仔饭吃一盘,但我更想模仿这片土地依靠在此,忘记文学和科研在遍历可能性时面对无限的苦楚,因为,永恒和无限是两种意思。里尔克曾幻想,靠着一棵树,树的精神就能传递到身体。在了解这里的历史之后,湖边的村落,真的不忍心打扰,但我们已然成为现代游客的一份子,自己的在路上,别人的被干涉和消费,无法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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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 09 月 05 日

在另一个南方城市出差,虽然天气并没有在纸上坏掉和发霉,但睡得并不好,加上一周的培训,每天六点起床,回酒店冲完澡也已是半夜,但也是不舍得睡下。出差是为了某项集体主义的活动,这也是公司的底层文化之一。人堆起来,就能办大事。我们在下班后,和刚出狱的阿康,喝着酒,隔壁桌的一位孩子的妈,听到之后,有点惊异,时不时瞧过来,打量着阿康,加上阿康的头发也是只有五毫米,这位大姐更是紧张,跟她老公还有孩子,都沉默了起来。这当然是我们饭桌上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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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 07 月 05 日

关于美

美是在确定性约束下的不确定集合。美的起点始于个体与某种事物的联系,在时间的缓慢移动下达到彼此相认。比如还在进化的古人开始拿起石块用符号表达模模糊糊的意识,开始在陶罐上画鹳、画鱼、画斧头,文字和绘画稳定,最后到执笔在纸上创作的美感走进各个朝代人的基因。这个相认的时刻需要一点偶然性,稍微偏离,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不仅如此,一颗草破土而出,一朵云的走向,一缕烟的升起,被人赋之情感,都遵循这种关系。有个辩论议题,美是客观存在还是主观感受,美不是其中二者之一,美是客观和主观之间的一种关系,但大部分客观的美来自人的主观臆造。石子、枫叶、杉松等被搭配和放置,主人认为的美的折射,石子被水浸湿有着独特的温柔,枫叶从绿到红的过程就是某种低倍速的回忆,雨后的松针,连着一串串将世界颠倒惠存起来的水滴。花木、山水、禽鱼,野蛮生长,亦是生命的美。一首诗,排除创作者,孤立的存在并无任何意义,直到遇到另一个发现密码的读者,美的关系才得以构建。很多画家的画刚出来,被人嗤之以鼻,是因为被理解的过程存在滞后,这些画属于未来时代。一个时代的艺术作品,在某个时代,也许就不灵,而在另一个时代,就是神作。美当然也有层次,第一层是俗庸和集体,属于大众,第二层是温雅与含蓄,属于小众,第三层是感性与极致,属于意识,第四层是自我与孤独,属于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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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 06 月 28 日

杯子
我知道买再多的杯子,都不可能成为他们的朋友,远远的看着我的贪心和不满,购物车放了又放。他们依靠液体,度量自己的生命宽度,与过夜的水,直接对话和谈心,不管是凉的还是烫的。那些来自宜兴、景德镇、异国他乡的杯子,我想,总得想个办法安置。在透明的杯子里装满南京雨花石,每一颗就是宇宙的符号,这是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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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 05 月 09 日

我学的是计算机,背后的理论。简单的说就是将 0 和 1 以及它们的组合抽象成人能懂的东西。比方说,0 表示母的,1 表示公的,01 表示不公不母,就有三种代号,万千世界,无限的可能性,都是由 0和 1 的不同组合而成,逐层向上抽象。把这种抽象惯性带到别处,就有会一些思考,比方说,领导可以抽象为权利和权力,婚姻可以抽象成繁殖,繁殖可以抽象成基因,等等,这是从形而下往形而上的方向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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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 04 月 16 日

20220417
电影之夜,轮到我选,八点开始,影片是《西班牙旅馆(L’auberge espagnole)》,好看。我想起七年前的留学生活。主人公Xavier学着经济学,梦想成为一个作家,从西班牙去往巴塞罗那做交换生,认识新的人,发生新的性,迷惑自身是谁,为何在此处。这种时空的变化在年轻时发生,总是让人产生厚重幻觉。Xavier回到巴黎,见了前女友,说,“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个吻,我想起了我们的初吻,在这两个吻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也经过了很多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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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二·三月辑

三月的雕塑

镜子的回忆就包含着回忆,令人遗憾的是遗憾本身。诗人想尽办法把语言的悖论溶解,威尼斯的情人说,三月的音乐凝固成了雕塑,沉沦海底。眼前有两个世界,一个向内的世界,一个向外的世界,哪个世界都有无法处理的庸俗和与恒久相对立的美丽,眼后是不需要用眼睛看的世界,幻象轮回,三月的白花削破梵高的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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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11 月 22 日

梦很长,串起了旧时的梦,我知道那些旧梦很久远,从不会在白天被有意识得想起,而在翻着《恋情的终结》几页就被困意击倒的午后的一个长梦中,仿佛在另一个时空,这些过往的梦中的怪异情节链接在了一起,虽然是跳跃的,但是却有个主线,都在我少时院子里的那棵跟我同高的细柏树旁边出发,只是往后不知道如何发展。我现在相信,在脑子里,有另一块记忆片区,专门用来存储梦里的往事,而只有在做梦时,才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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