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s Young Dream

在过往的文章中,配合主题都放上一两张个人喜欢的画,虽然对绘画艺术一窍不通。绘画跟其他艺术一样,是一种与世界交流的方式,古老而生动。只不过在今天,人们都在照片和短视频中取悦了。本文的插图是十八世纪画家 Jennie Augusta Brownscombe 的「Love’s Young Dream」。选择此图的原因是,此话恬静安详,情感丰溢。Jennie的画以形而下为主,多是以日常生活为题材(sentimental genre-painting),时间在她的画中是凝固的,也是流动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今天恰巧认识一个新的美女同事,名字也叫Jennie。

纬度高的地方,日长,黑夜总是很短暂,九点的天还轮不到晚霞登场,不能把地球掰正,只好拉起窗帘,能延长一点是一点。无所事事的风吹走头顶上无所事事的云时,我看见时间是不存在的,是人类为了叙述状态变化而发明的概念,跟欲望、灵异、情感一样,无法直接地具体触碰。因果也是可有可无的,因为喜欢你和不喜欢你之间,似乎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从有记忆开始后经历各种事遇到各种人,思绪杂乱,怎么会这个样子,怎么会那个样子。潘金莲窗前落下的棍子,砸了西门庆的头,也改变了武松的命运。不遇见就不会发生,不发生就没有回忆,有回忆就不知是否真实。无巧不成书,成了我对事物发展顺序的唯一解释。休谟的哲学让我又有另外的想法。一件事的发生,是无限其他事件的结果,一件不发生,也是无限其他事件的结果,因此一件事发生不发生,跟先前无限的事件没有任何关系。时间是感觉的集合,是无限的延续,叶子落下,春水流走。

失去的时光和未来的日子,我都一片朦胧,任何记忆都纠缠在一起,像一团混乱的草,只有暗淡的颜色和残存的气味,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它们跟星辰的光一样,都来自过去,可以万分遥远,可以就是在昨天,这一点毋庸置疑,它们也将渐渐消逝,直到没有办法可以储存,这一点也毋庸置疑。不可否认的是,所有人都有无数的未来,但只有一个过去,前行的过程,仿佛在编织一条辫子,从无数的可能性出发,在唯一的确定性终结。

人们眷念童年,是因为有某种程度的幸福,这样的幸福通常不会恒久,比如尿床的快感,比如无法无天没心没肺的快乐。我的幸福是现在还有一双晶透的眼睛和一个会在任何场景下都会羞涩的红脸蛋,不过不再是滚圆鸡蛋般的肉感,是毛孔越来越粗大的橘子皮。不立文字,见性成佛。只要勤于练习,这世上任何事情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也许只是给自己懒的说辞),但我却很确信,永远都写不出大智慧的骨头,只有一点时有时无的小聪明,自己耍耍小品和短诗,自身气质和能量已定,难以改变了。

时间在日子重复时,四季都感觉不到变化。我写博士论文时,手机应用市场的所有游戏都玩了一遍,老胡写博文时则是把所有看过的没看过的电视剧都看一遍,老秦把所有的短视频唱歌应用都玩了一遍,无意间成了半个网红。时间在能体会到肉身疼痛的时候,开始缓慢,突如其来的感冒和疾病,让你断离每日重复的日子。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肉身的存在。时间缓慢时,有风穿过手指,有云在脚底。眼、耳、鼻、舌、身、意六意在不断接受外界刺激下,已经像个硬邦邦的木头桩子,见月见花都不再伤情了。